伸個懶腰,結(jié)果閃了個腰。街市上晃悠,兩手撐著后背,天然一副派頭。買點粉,炸丸子。面粉管脆,山粉管糯,雙粉齊下,既脆又糯。想得挺好,卻給網(wǎng)購的炸丸神器搞砸了。沒炸出丸子,炸出了奇形怪狀的疙瘩。當(dāng)然吃是一樣的,而且這份追求科學(xué)的初心,也值得肯定。
胖頭鰱子,最不好吃的,是魚肉。其它零碎,清亮滑嫩,俱是佳肴,尤以“泡”和一種狀如玩具錘似的什么玩意兒,最為適口。晚上喝了今年第一次黃酒,古詩有“一盞青燈映古佛,幾杯黃酒伴吟哦。”念佛的都好這口,何況我等。多喝了些,知道后勁大,想著趕緊洗洗睡了,不惹事。
正可以賴個床的陰雨的冷冬,我賴不了。我的先天,多半是個農(nóng)民,日出而作,日落而息。也不一定是那種“青春羈旅、歸來衰翁”的有故事有情懷的農(nóng)民,但把酒話桑麻一定是有的。稟賦駑鈍,略懂些樸素的道理,欲說卻忘言。嘴唇空自哆嗦了幾下,嘴角泛出口沫少許。
黃昏時候,暮寒乍作,青霧還未盡散。霧天為上蒼賜福,渺小的我們可以直面太陽。偌大一顆又紅又圓的太陽,是何等壯美,只有夏夜的星空能夠媲美。星空,可長久仰望,悠然以思之余,有舒通頸椎療效,但日光,即便是在霧天,也不可久視。久視眼也花。
喝了點兒,沒過One kilogram。沒過One kilogram,就不算多。回家路上,尋找前天光顧過的面食店,一時竟找不著。兜兜轉(zhuǎn)轉(zhuǎn),無意間找著了,見著了和前天大嫂同樣熱情的大哥。人生真是迷幻。《大麥歌》最后四句:我生亦柔弱,日夜逝如此。直把千古愁,化作臨風(fēng)曲。
有很多包子,皮不怎么發(fā),剛一下口,油湯淋一身。這不是包子,是炸蛋。我今兒買了幾只包子,全都一副傳統(tǒng)做派。老面發(fā)酵,皮厚且松軟,餡大肉沉,深藏其內(nèi)。我就是這樣一只包子,膚色厚沉,內(nèi)含老大一塊芬芳撲鼻的肉塊!
洗了很多碗,大盤小碟。為什么很多?菜很多,都吃光了。什么菜?這個肉,那個肉,沒有魚。吃得多,就要用運動去消耗。第一項,洗碗,第二項,倒垃圾,第三項,給女兒取快遞,剛剛她通過微信的方式下達(dá)了指示。懂得養(yǎng)生,是我永葆青春的秘訣。
腹有詩書什么華。華不華不多說,人的感覺不一般。坐在那里,站在那里,雖無人搭理,但面沉似水之下自得其樂。我就是這樣。詩書每天讀,問讀了些什么,不知道,記不得。可是就有一種“什么華”的出脫氣質(zhì)。這一點,不服不行。
原是個鬧市,寒夜也不那么冷清。酒氣肉香,人影幢幢。自東向西長長的一條街,與長者談?wù)勛咦撸挂膊挥X得累。我本攙扶著他,后來他反挽起了我的胳膊。二十年多出的閱歷,此際仿佛一步就跨過了。待回到家,在外晾了一天衣裳依舊濕冷,但我抬頭看見了小月亮,
“也知人世歡娛少,未羨仙家日月長。”附詩兩首:
(一)
曉來行徑冰累長
一條大道通羅馬
曦光無芒,徒悵惘
無憑陰晴寒暖
又清晨、風(fēng)聲闌
騎車思眠心不暢
路邊有個
單衣薄裳的菜老板。
(二)
試數(shù)篋中燕尾彈
清輝漫月光
方屠龍,又高段
攢眉傾背冷書案
未知棋子落何方
紋秤如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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